轉載自環境資訊中心;環境資訊中心 特約記者曾以寧/報導
2013年,紀錄片《十二夜》的上映,把流浪動物在收容所內十二天內無人領養就要被安樂死的殘酷實況帶到大銀幕上,引起社會大眾關注。2015年初,在動保團體的推動下,《動物保護法》修正案三讀通過,廢除了俗稱的「十二夜條款」,零撲殺政策正式上路。
流浪動物的困境並未就此結束。5年後的今日,各地收容所仍爆滿。路上可見流浪動物蹤跡,寵物結紮觀念也尚待推廣。浪犬數量未見減少,衍生許多社會成本。在零撲殺政策上路前,還可以運用安樂死。而現在,公家機關面臨轉型的難題,民間團體則持續找尋族群控制的方法。
時隔七年,Raye執導的續作《十二夜2:回到第零天》回到人類視角,試著探究浪犬問題的成因和解方。
純記錄心態拍攝 卻引起蝴蝶效應
回顧七年前的《十二夜》,全片以「狗的視角」拍攝,描繪收容所裡髒亂、絕望的景象,引起民眾共感,加上名人效應與資源挹注,使此片獲得相當高的社會關注。
「當時用比較感受性的方式,讓人產生同理心、覺得這件事情你想要關心、你想要多盡一份力量。」Raye回憶道,「其實我們做得很『超過』,整部影片大概有80-90分鐘,都在讓觀眾體驗狗的感受。」
因為該片而躋身動保意見領袖的Raye,最初其實只是抱持著單純的紀錄心態,「我只是經過、發現這件事情,然後希望幫忙推一把,讓更多人注意到這件事情。」
事情卻往Raye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在電影引起大眾關注後,2013年的感恩節,動保團體進一步推動修法,欲廢除動保法12條「經通知或公告超過12日而無人認領、認養或適當處置之動物,得予以宰殺」的規定。修正案於2015年1月三讀通過,2017年起全面執行。
似是零撲殺推手 反對貿然推動零撲殺政策
「我不是不贊同零撲殺,而是我不贊同這樣的推動方式和過程。」
Raye回憶當時,自己是看報紙才知道零撲殺政策通過了,「剛看到標題的時候,覺得是很正面的事情,但是接著看它的內文,卻是沒有要做任何配套的,就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對勁。」
「目前的零撲殺是一種消極的處理方式,我只是不殺而已、但甚麼都不做。反過來是我什麼都不管了。」修正案通過時,沒有附帶任何額外資源、沒有任何配套措施,「當時每年有十萬隻動物進收容所,每一隻都有牠的來源、跟牠為什麼會被捉進來、或是被丟進來的一個原因在背後……這些問題會自己解決嗎?不會。」
「在台灣,要討論安樂死非常困難,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像目前的零撲殺政策,雖然規定健康的動物不撲殺,但若是重大傷病、已經沒有辦法解除牠的痛苦,你還是得執行安樂死。」部分民眾在情感上還是無法接受。
零安樂政策上路之後,Raye一直思考自己能夠做些什麼。當初因為拍片意外引發社會龐大關注,她認為自己對這個議題有責任,因此著手重新寫企劃、找人、找錢,開始籌備第二部紀錄片的拍攝。
從狗的視角到人的視角 探討問題根源與解方
然而過程並不順利,2017年確定用募資的方式募集拍攝資金,最終可運用的總經費僅600萬元上下,包含不到90萬元的宣傳費用。
在拮据的資源下,Raye將鏡頭貼近每一個試圖解決問題的人物團體,紀錄他們所面臨的問題和各自作出的努力。不同於第一集完全貼近狗的視角,第二集拍的是人的故事。
故事拆成兩半敘述,是Raye在2011年還在作田野調查、準備申請短片輔導金時就曾有過的想法,「第二集我們要跟民眾溝通:這件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生,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答,哪些環節出問題,我們有哪些應該要去作的部分沒做好?」
Raye認為,整個社會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開始關注、再到付出行動,需要跨過很高的門檻。所以希望在第一集上映,累積民眾關心的動機之後,能夠再透過續集,讓觀眾對這個問題有更通盤的理解。
「續集很不一樣的地方是,觀眾看完以後,不太會記得片中每個角色的名字,但是你會記得這個人做了哪一些事情很重要,還有他講的哪一句話你有印象。」Raye認為,流浪動物問題,是需要所有人一起解決的事情,她希望透過一個一個正向的故事,凝聚大眾的關注。
改變 從教育著手
在拍攝紀錄片的過程中,某位英國動保團體成員說出「我們需要的是各種不同形式的教育」,與Raye的想法不謀而合。從家庭教育、電視節目、電台、政府宣導,或是即將上映的紀錄片,都是「教育」的一種。
因此,在紀錄片上映後除了向各地國中小發送公播版影片外,Raye也計畫在未來三年和翰林出版社與建蓁環境教育基金會密切合作,運用由2000多位民眾募資得來500多萬元,還有紀錄片的院線收入,在未來三年積極透過工作坊、教師研習、教案比賽、教學資源包……等方式,讓紀錄片持續發揮影響力。
「這些東西,再加上社會上的每一個人開始運作起來、開始合作,這件事情就有轉機。」Raye說。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