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娉婷/綜合報導
在整個巴爾幹半島,大型貓科動物已經成為犯罪分子、富人和網紅用來彰顯權力的工具,對他們來說,大貓的危險性、獨特性和昂貴的標價,都是成功的指標。其中,阿爾巴尼亞的問題尤為嚴重,儘管該國政府禁止個人擁有獅子等異域動物,只有動物園、野生動物公園和擁有特別許可的機構可以飼養大貓,但這並沒有阻止高調的阿爾巴尼亞人得到獅子,並在社群媒體上炫耀。
去年11月,阿爾巴尼亞北部海岸的一家高級餐廳上傳了一支Instagram影片,一隻幼獅坐在椅子上,服務生為牠倒上紅酒,小獅子盯著酒,然後聞了聞桌上的帽子。相較於餐廳的其他貼文,這支影片獲得了大量的讚與分享,而這樣的狀況並不是個案,養獅子、老虎並在社群媒體上炫耀牠們,已深植於巴爾幹黑幫的「男子氣概文化」中。
今年夏天,《New Lines Magazine》記者前往餐廳尋找這隻小獅子,但牠卻不見了,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年輕工作人員表示:「在八個月大的時候,牠就已經變得太大隻,無法見客。」餐廳裡一名調酒師見記者在尋找獅子,則是打開手機相簿,向眾人展示:我這也有一隻。
在阿爾巴尼亞,大型貓科動物已經成為權力的終極象徵,儘管個人飼養這些動物屬於非法行為,但法律也無法阻擋這樣的熱潮。除了黑幫、富人,甚至連公眾人物也參與其中,例如在一支粉絲上傳的影片裡,阿爾巴尼亞知名饒舌歌手Noizy就在和兩隻小獅子玩耍。
根據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的說法,非法野生動物貿易每年價值約230億美元,是僅次於武器、毒品和人口販賣的全球第四大犯罪活動。作為世界上最普遍的非法活動之一,它造成了物種的崩潰、生物多樣性的破壞和大量動物的苦難。
阿爾巴尼亞異域動物貿易專家表示,巴爾幹半島黑幫和網紅養大貓的靈感,來自中東精英。阿爾巴尼亞動物正義(Justice for Animals Albania)創辦人佩羅(Oli Pero)說:「這對他們來說是身分地位問題——我擁有一隻獅子,我就像杜拜的酋長。」
此外,大型貓科動物的飼養成本非常高,專門研究野生貓科動物的阿爾巴尼亞獸醫瓦西里(Ariel Vasili)表示,在黑市上,獅子和老虎幼仔的價格從5,000美元到10,000美元不等,牠們每天還要吃超過10磅的肉,相當於每個月要花2,500美元,而這是一個平均月薪約為900美元的國家。
瓦西里描述了他的客戶的思考方式:「我們想要吹噓……一輛豪車、一棟房子、六、七個用錢養的情人……現在獅子幼仔是新招,如果你是黑手黨、黑幫成員,你就該有一隻獅子。」
瓦西里估計,阿爾巴尼亞有多達90隻獅子被私人非法飼養。他說,這些獅子在阿爾巴尼亞、塞爾維亞或附近的北馬其頓繁殖出生,他懷疑牠們來源相同,因為牠們常患有相同的疾病「貓傳染性腹膜炎」,這種病毒感染在獅子身上相對罕見。
他說:「得到這個疾病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很多貓養在一起,然後讓牠們在同一個地方大便。這些都是來自農場的問題,就銷售來說,這是一個管理良好的農場,但就繁殖方面,這個農場糟透了。」
而巴爾幹地區的警察,常常不知道如何追捕買動物的犯罪者,在這些動物福利觀念寬鬆的國家,有時執法單位是不願意打擊這種殘酷但繁榮的貿易,有時是也打擊不了。瓦西里說:「他們大多數人的名字都在國際刑警組織的頭號名單上——頭目、毒梟等等——警察不想惹他們。」
在阿爾巴尼亞和科索沃,買獅子和老虎變得越來越容易,有興趣的買家不再需要尋找實體黑市,他們只需要網路上逛逛或去寵物店便可獲得這些異域物種。佩羅解釋,阿爾巴尼亞在動物福利方面還是個新手,在這個領域只發展了大約15年,由於犯罪率高、貪汙和資源匱乏等挑戰,動物保護法的執行非常困難。佩羅稱,檢察官和法官被案件量壓垮,虐待動物案往往很快就被駁回,因為執法單位能力有限,而且會優先處理更嚴重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