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吳昱賢／綜合報導
如果你認為魚類的記憶只有短短幾秒，或許是時候向「多莉」（動畫《海底總動員》角色，容易失憶）道歉了。最新研究顯示，野生魚類不僅能夠識別個別人類，甚至能記住並區分曾經餵食牠們的人。
綜合外媒報導，這項由馬克斯・普朗克動物行為研究所（Max Planck Institute of Animal Behaviour）主導的研究，針對海洋魚類認知行為進行觀察，證實魚類可以透過視覺線索辨認潛水員，並選擇接近那些曾提供食物的人。這項發現顛覆了人類對魚類記憶能力的刻板印象，也顯示魚類可能比我們過去認為的更聰明，甚至具備與人類建立特定社會關係的能力。
這項研究靈感，來自於地中海一處海洋研究站的科學潛水員。他們長期觀察發現，當地的野生魚類會跟隨某些特定的潛水員，卻無視其他人。起初，研究人員認為這可能只是魚類渴望食物，但進一步觀察後發現，魚似乎能辨識特定潛水員，並僅僅跟隨那些曾餵養過牠們的人，而不會理會其他陌生的潛水員。這促使科學家開始探究魚類是否真的能夠區分人類個體，並了解牠們是如何做到的。
研究團隊在地中海8公尺深的海域進行實驗，挑選了馬鯛科魚類作為研究對象，這類魚不僅數量多，也展現出較高的學習能力。實驗分為兩個階段，首先訓練魚類跟隨特定潛水員，再測試牠們是否能辨別不同的人。研究員卡婷卡・索勒（Katinka Soller）最初穿著亮紅色背心，游動五十公尺的距離並投餵魚類，之後逐步移除顯眼的服裝特徵，最後僅穿著標準潛水裝備，並將食物隱藏，只有當魚跟隨她游完50公尺後才會給予獎勵。十二天後，約有20隻魚能夠穩定地跟隨索勒，而她也能辨識出其中幾隻魚特徵明顯的個體。
接著，索勒與馬朗·托馬塞克（Maëlan Tomasek）進行雙潛水員測試，觀察魚類是否能辨識不同的人。兩人穿著顏色略有不同的潛水裝備，並同時入水，朝不同方向游動。第一天時，魚類對兩名潛水員的選擇幾乎相等，顯示牠們尚未學會辨別。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因為只有索勒提供食物，逐漸地越來越多的魚選擇跟隨她。為了確認結果，研究人員選定6隻魚進行進一步分析，發現其中4隻展現出明顯的學習曲線，準確選擇了會提供食物的潛水員。
當兩名潛水員改穿完全相同的潛水裝備後，魚類開始困惑，不再能有效辨別誰是提供食物的人。這證實魚類是透過視覺上的服裝顏色差異來區分人類，而非依賴其他感官或習慣。研究團隊認為，若給予魚類足夠的時間，牠們或許能學會辨識更細微的人類特徵，如臉部輪廓或手部動作。
這項研究顯示，野生魚類能記住個別人類，並透過視覺特徵來區分不同個體。牠們學會將某些人與食物聯繫在一起，並能在數日內選擇跟隨特定潛水員。當兩名潛水員穿著相同裝備時，魚類無法再進行區分，顯示牠們主要依賴視覺線索來識別人類。研究團隊推測，如果魚類長期與某些人互動，或許能學會辨識更細微的個體特徵，甚至可能發展出更複雜的社會行為。
這項發現顛覆了人類對魚類智力的傳統印象。過去人們普遍認為魚類記憶力極差，例如「金魚只有三秒記憶」的說法，但事實上，魚類的學習與認知能力遠超想像。早在 2016 年，一項針對射水魚（archerfish）的研究就發現，這種魚能夠透過觀看螢幕上的圖片來辨識人類臉孔，並且能準確記住特定人類。
這項研究的主要作者亞歷克斯·喬丹（Alex Jordan）認為，這些動物每天都在複雜的環境中與無數不同物種互動，因此牠們能夠透過視覺線索來辨識人類，其實並不令人驚訝。他指出，真正令人驚訝的是，人類竟然對此感到意外，這顯示我們或許低估了魚類的認知能力。
這項研究成果已發表於《生物學通訊》（Biology Letters）期刊，未來研究團隊計畫進一步探討魚類是否能夠長期記住個別人類，甚至學會辨識更多的細節，如臉部特徵或行為模式。這場發現或許將改變我們對魚類記憶與智能的認識，並促使科學界重新審視魚類在動物行為學中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