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吳昱賢／綜合報導
飽和脂肪含量低、Omega-3含量高的鮭魚是許多人的最愛，但最近英國卻掀起一股「反養殖鮭魚」的浪潮，越來越多餐廳與廚師宣布將鮭魚從菜單上剔除，為何鮭魚會被唾棄呢？原來養殖鮭魚有著諸多問題，包含違反鮭魚天性、容易生病受傷，甚至還會影響野生鮭魚的數量。不過為了解決這項問題，一項嶄新、更永續的技術正在醞釀，還獲得美國政府投資，「陸地養殖鮭魚」有望取代原有的生產模式！
為了避免海洋資源耗竭，再加上養殖鮭魚的成本為野生鮭魚的三分之一，目前世界的鮭魚供應多採取「海洋圈養」的模式，以箱網將鮭魚圈養在海上。不過陸上畜牧產業面臨的動物福利問題，在鮭魚養殖業也難以避免——飼養密度過高導致魚隻受傷或疾病、抗生素與化學品濫用等，高密度、高壓的環境也使得部分鮭魚肢體殘缺。
不僅如此，養殖鮭魚也影響著野生鮭魚。英國野生大西洋鮭魚的數量自1970 年以來急劇下降，保育團體「野生魚」（WildFish）創辦人、曾經在鮭魚養殖擔任獸醫的馬特（Matt Palmer）指出：「工業化養殖鮭魚是導致鮭魚數量下降的原因之一，寄生在養殖場的海虱會擴散並感染野生鮭魚和海鱒，有時會造成致命後果，抗生素與化學用品也會直接影響海洋生物。」養殖場管理不當也會導致鮭魚「大規模逃跑」，進而影響野生族群，歐盟生態觀察員、海洋學家凱瑟琳（Catherine Collins）也指出：「每個海洋圈養鮭魚的地方，野生族群數量都下降了70%。」
全球約 99% 的鮭魚養殖業者都採用這種為人詬病的模式，海洋保育團體「海鮮觀察」（Seafood Watch）曾針對魚種與產地分類，提出「紅綠燈」標示，針對環境永續與動物福利評級。結果來自智利、挪威的養殖鮭魚好壞參半，這些國家約有一半的鮭魚被列入「避免食用」的紅色名單，同時也沒有制度能夠辨別鮭魚來自的養殖場是否合規。即使是被列為「綠燈」的蘇格蘭鮭魚養殖場，過去也曾被動保團體發現有嚴重的動物福利問題。
不過，還有1%的鮭魚養殖業者正在努力解決環境與動物福利問題，還可能是未來糧食危機的希望。鏡頭轉向美國，鮭魚是美國第二受歡迎的海洋產品，僅次於蝦，美國人平均每年會消費1.2公斤的鮭魚，其中10%至20%是來自阿拉斯加的野生鮭魚，剩餘的是來自智利、挪威的養殖鮭魚。看準美國人愛吃鮭魚的習慣，幾家海產公司砸錢投資「陸上鮭魚養殖場」，並表示這種方式更乾淨、更永續。
淡水養殖研究所（Freshwater Institute）是美國聯邦農業部投資的一項非營利性專案，該研究所所長布萊恩（Brian Vinci）指出，陸地的鮭魚養殖場是提高糧食安全、為美國人提供優質蛋白質又不增加進口海洋產品的最佳方案。他指出：「這些養殖場的核心是運用循環水養殖系統（Recirculating Aquaculture System, RAS），精準控制水體的溫度、鹽度與氧氣含量，同時模擬海洋環境讓鮭魚有足夠空間。」但他也強調：「這些公司如果想要賺錢，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目前有幾間美國公司已經投入該產業，成功獲得聯邦政府補助，因為RAS系統妥善運用還能降低碳排放，市面上已經能購買到「當地漁獲」（LocalCoho）、「大西洋藍寶石」（Atlantic Sapphire）出品的「陸地養殖鮭魚」。到目前為止，這些魚只能在當地市場上購得，其中大部分在佛羅里達州、紐約州和威斯康辛州。
大西洋藍寶石擁有美國最大的陸地鮭魚養殖場，該養殖場精準掌控水溫、鹽度與含氧量，降低鮭魚生病的風險。圖片來源／Atlantic Sapphire
擁有美國最大陸地鮭魚養殖場的大西洋藍寶石，自2017年以來已經投入2.5億美元興建鮭魚養殖場，目前公司仍屬於虧損狀態，但他們的品牌「Bluehouse」陸地養殖鮭魚卻深受市場喜愛，2023年甚至又成功融資 1.2 億美元。公司行銷長達米安指出：「如果不出現新的大問題，大西洋藍寶石公司將在2024年實現收支平衡，預計每年收穫1萬噸鮭魚。我們計畫在未來十年內將規模擴大到 22 萬噸。」
如果目標真能達成，或許能夠滿足美國每年 50萬公噸至 70萬公噸的鮭魚需求。布萊恩指出：「這個目標是可以實現的，目前聯邦政府已投資數千萬美元研究RAS系統。只是我們可能還需要 25 到 30 年的時間，才能讓這些更永續的產品完全取代進口的養殖鮭魚。」
布萊恩所說並非空想，因為有越來越多海產公司投資並研究這項技術，包含世界最大鮭魚生產商的挪威公司Grieg Seafood已經與Årdal Aqua展開合資，計畫在挪威建設陸地養殖場；日本三菱公司旗下的Cermaq Global公司在挪威、智利和加拿大都有鮭魚養殖場，現在也開始投入RAS系統研發；挪威的Salmon Evolution公司2023年也與韓國最大海產公司東遠產業（Dongwon Industries）聯手興建養殖場，擴展事業版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