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吳昱賢/綜合報導
「隨時隨地、任何人」(いつでも・どこでも・誰で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這是日本秋田縣用來警告民眾注意棕熊或黑熊出沒的標語。近幾個月,秋田縣居民在高速公路、社區,甚至是打開家門都可能看見有熊在外遊蕩,熊進入鬧區覓食的頻率越來越高,三天兩頭就傳出有熊隻襲擊事件。事實上,今年全日本已經發生超過100起熊襲擊事件,專家認為跟食物減少、棲地破壞,以及鄉村人口減少有關。
10月9日,秋田縣秋田市新屋一處以老年人口為主住宅區,有居民在雄物川河岸發現1隻身長約80公分的熊,試圖驅趕熊的4名60至80多歲的老者受傷送醫治療,另有1名8旬老人被嚇到跌倒,至今警方還在尋找熊的下落。
鏡頭轉向同樣在秋田縣的美鄉町,10月6日3隻黑熊闖入一家榻榻米工廠、窩藏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所幸當地獵人使用誘捕籠成功捕捉這幾隻熊。秋田縣縣知事佐竹憲久還原事發經過:「政府官員和員警頭戴頭盔、手持盾牌,趕到現場,當地獵人用爆竹試圖把熊趕出去,但沒有成功。最後我們在工廠入口處設置了一對籠子,徹夜守候,終於成功抓獲這幾隻熊。」經過評估後,人們害怕這些熊會重新返回城鎮,對人類安全構成威脅,最後將這三隻熊安樂死。
對此,佐竹憲久表示:「熊襲擊問題日益嚴重,對居民安全已構成嚴重威脅,我希望中央政府能修訂野生動物保護法,允許居民在住宅區使用獵槍。」目前獵槍僅有持照獵人可使用,地方政府也會考量動物數量限制狩獵時間,不過佐竹憲久認為,黑熊與棕熊數量應該已經出現明顯增長。
目前尚無日本全國的統計數據,但根據北海道政府的估算,北海道棕熊已達到 11,700 隻,而且還在不斷增加,從 1990 年到 2020 年棕熊的數量至少翻了一倍,9月份北海道熊的目擊次數更超過3,000 次,創下了歷史紀錄。
2023 年,秋田縣總共發生35起熊襲擊人的案件,創下歷年來新高,而且案件不再像過往集中在森林、鄉村,而是充滿鋼筋水泥的鬧區。不只是秋田縣與北海道,日本全國都面臨類似狀況,環境部日前才公佈了今年4月至8月被熊襲擊受傷的統計人數,全日本15個都道府縣的遭襲擊的人數為71人,其中有2人死亡。而日本電視台NHK根據各地方政府與媒體的報導,統整出光是今年9月就有35人受傷,截至2023年9月底全日本至少有106人因人熊衝突而受傷。
NHK指出,2020年是近10年來最嚴重的一次,該年度共有158人受傷,不過當年的9月底僅有86人受到影響,所以對比起來,2023年的人熊衝突恐怕更加劇烈,將會是歷史上最嚴重的一年。
石川縣立大學熊生態學教授大井徹認為,熊在市區出沒的主因是今年糧食不足,牠們找不到牠們的主食橡實(橡子),由於必須在冬眠前儲備足夠熱量,因此牠們的活動範圍擴大離人類更近的區域,希望尋得食物。他提醒群眾:「熊算是膽小的動物,不會主動攻擊人,但牠們也會為了保護自己而變得具有攻擊性,因此我們需要提高警惕。」
酪農學園大學、熊生態學專家佐藤吉和教授則建議,人們應該注意熊棲息的區域,盡量避免獨自走入森林或山區,如果真的要進入這些地方,應該在行走時用口哨等物品發出聲音,甚至攜帶防熊噴霧器。不過近幾年熊越來越常出現在鬧區,人們又該怎麼辦呢?佐藤吉和曾撰寫過一本關於城市棕熊的著作,他指出:「1990 年代左右,棕熊開始經常出現在札幌市區內,並明顯侵入市內地區,這種情況在今年變得更加嚴重。」
他還觀察到熊隻入侵的特點,不僅同一隻熊會反覆出現,牠們甚至會成群結隊出現在城市的不同區域,他解釋:「這些熊可能是在郊區出生、長大,這意味著牠們對於人類的存在已經習慣,不會見人就跑。隨著人口減少、老齡化的加速,農業和狩獵人口也在減少,在城市周邊的農村、森林活動的人也越來越少,所以熊就會往市區移動覓食。」佐藤吉和指出,札幌市的棕熊數量明顯減少,但仍然出現熊入侵市區的現象,說明食物減少、人口老化才是熊進入市區的主因,他警告:「熊正在適應人類社會。」
不僅如此,熊的習性也因應人類出現改變。NHK訪問了9月份遭熊襲擊的人們,發現發現35人中有12人被襲擊的時間位於「淩晨 5 點到6點」,如果將時間稍微擴張,凌晨到早上 8 點這段時間則有17 人,受害幾乎佔了總數的一半;若在統計下午 4 點左右開始的「傍晚至夜間」時段,該時段也有10人。大井徹表示:「熊通常白天在山裡活動,但隨著牠們來到人類區域,為了避免被人看到,牠們連晚上也會出沒。這導致有越來越多的人在清晨和傍晚遇見熊。」
對於防範人熊衝突,大井徹認為居民應該先採取措施避免熊進入人類區域。他表示:「具體來說,熊喜歡喜歡吃柿子和栗子,如果有種植這些作物請及時採收,不要讓這些作物無人看管;不要在室外留下食物殘渣或寵物食品,修剪灌木叢以提高能見度。此外,盡量消除可以讓熊藏身的地方,避免牠們在這裡久待;保持房屋緊閉也很重要,因為走進住宅區的熊可能會驚慌並進入建築物。」
那麼,如果真的遇到熊該怎麼辦呢?大井徹說:「熊有追趕逃跑的東西的習慣,所以你不應該轉身試圖逃跑。首先,冷靜地觀察熊,如果牠看起來沒有靠近,那你可以慢慢往後走;如果附近有房子或汽車,請後退並嘗試逃跑。」如果不幸遭受攻擊,則採取防禦姿勢保護頸部和腹部,不過大井徹強調:「熊通常不會持續不斷地攻擊,因為牠們並不是要吃人,而是要讓人失去攻擊和逃跑的能力。請冷靜行事,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