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娉婷/綜合報導
位於澳洲東海岸的豪勳爵島（Lord Howe Island）是一座受到精心保護的火山島，遊客數量受到嚴格管控，居民也僅有約500人，儘管如此，這座乾淨的小島依然難逃塑膠汙染的威脅。今（2025）年4月，一個長期在此研究短尾水薙鳥的團隊發現了破紀錄的案例：一隻年幼的短尾水薙鳥體內竟藏有778片塑膠碎片，嚴重狀況讓他們決定發出警示。
豪勳爵島是約44,000隻短尾水薙鳥的繁殖地，為研究海鳥提供了一個獨特的天然實驗室。每年，短尾水薙鳥都會回到同一個繁殖群，通常距離同一個洞穴只會差幾公分，這讓科學家能夠追蹤每隻鳥的發展狀況。
近18年來，研究海洋塑膠與海鳥的科學團隊「漂流實驗室」（Adrift Lab）持續來到這座島嶼，收集這些鳥類的資料，漂流實驗室研究員拉弗斯（Jen Lavers）說：「我想不出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進行這樣的研究。」
拉弗斯和她的團隊每年4月和5月都會來這裡探訪，那時幼鳥第一次離開洞穴，準備第一次大規模遷徙到日本海。由於水薙鳥是夜行性動物，每天黎明，研究人員都會去海灘尋找那些因為太虛弱和瘦弱而無法飛行的幼鳥，他們把這些樣本帶回實驗室檢查，卻每年都在牠們體內發現越來越多的塑膠。
到了晚上，研究人員會回到海灘，對準備飛行的健康鳥類進行分析。他們用餵食管「灌」牠們，把水輕輕沖進牠們的胃裡，讓牠們吐出塑膠。研究員德澤西（Alix de Jersey）說，這個過程可能不太愉快，但知道那隻鳥在開始遷徙時胃裡沒有這麼多塑膠感覺很好。
而今年4月，研究團隊發現了一隻打破紀錄的幼鳥：其身體重量的近五分之一都是塑膠。拉弗斯說：「親眼目睹這一切令人震撼，這些鳥體內的塑膠太多了，你甚至能在牠們還活著的時候，從牠們的體外感覺到塑膠。當你壓鳥的肚子時……你能聽到塑膠碎片摩擦的聲音。」拉弗斯稱短尾水薙鳥是全球更大塑膠問題的先兆，並一直在努力提高人們對這些鳥類困境的認識。
自從拉弗斯2008年第一次拜訪豪勳爵島以來，她發現鳥類體內的塑膠碎片數量已經從「大約四分之三的鳥類有5到10片」增加到「每隻鳥有50片或更多」，而截至4個月前，最多碎片的案例是2024年發現的一隻短尾水薙鳥，牠體內有403片塑膠碎片。
發現新紀錄案例的隔天，拉弗斯說：「很遺憾，就在昨天，我們打破了紀錄，新紀錄保持者是一隻80天大的幼鳥，體內有778片塑膠，就在這個地球上最原始角落之一的小島。」
研究人員表示，塑膠可能會堵塞鳥類的腸道或導致飢餓，也會產生「亞致死」效應——它們不會立刻殺死動物，但會縮短動物的壽命，並為動物帶來許多痛苦和折磨。大塊的塑膠會刺入鳥的胃部，造成過多的疤痕組織，塑膠微粒也許能從鳥類體內通過，但也會留下一串有毒化學物質。
漂流實驗室團隊甚至發現，食用塑膠會導致短尾水薙鳥幼鳥出現「類似癡呆」的腦損傷。此外，在過去十年裡，研究團隊發現鳥類的體重、翼長和其他指標都在持續下降。
拉弗斯指出，發生在小鳥身上的事，在世界各地都在發生。塑膠和塑膠微粒存在於一切物質中，海洋、食物，甚至人類體內，而遷徙的水薙鳥則是更大問題的「哨兵物種」。她說：「這些鳥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故事要講，牠們告訴我們，牠們的數量正在減少，吃的塑膠量卻在不斷增加。這些鳥告訴我們，我們需要做得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