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娉婷/綜合報導
2010年,在俄羅斯舉辦的全球老虎峰會(Global Tiger Summit)上,13個老虎分布國商定了12年後要讓全球老虎數量增加一倍的目標,其中,尼泊爾是第一個達成的國家,甚至還讓老虎的數量幾乎翻了兩倍,是全球老虎保育的模範生。但新的難題緊接著出現:隨著致命老虎襲擊事件的增加,促使該國總理呼籲減少動物數量,甚至正在考慮把一些老虎送給其他國家。

2010年,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和世界銀行行長在聖彼得堡和演員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超模娜歐蜜·坎貝兒(Naomi Campbell)一起召集了一小群亞洲領導人。這個奇特的團體舉行會議時只有一個議程,並在會議結束後提出了一項具體決議:拯救瀕臨滅絕的老虎,讓野生老虎數量在下一個虎年——2022年——翻倍。
第一個實現這個目標的國家是尼泊爾,該國的老虎數量不只按計畫增加了,甚至增加了近兩倍,從2010年的121隻,來到2023年的355隻。
但去(2024)年12 月,尼泊爾總理奧利(KP Sharma Oli)反駁了廣受好評的老虎數量反彈成果,他表示:「對我們來說,150隻老虎就夠了。」並暗示尼泊爾政府可能會把一些老虎出口到其他國家,他說:「為什麼不送一些老虎給友好國呢?老虎數量應該和現有森林面積搭配,藉由危及人類生命來保護老虎既不切實際又不明智。」
尼泊爾的老虎真的太多了嗎?根據政府數據,2019年到2025年,該國有60多人死於老虎攻擊;2022年死亡人數達到了高峰的21人,比前十年的任何一年都多。但倡議者和研究人員認為,如果老虎數量持續恢復,襲擊事件並非不可避免。
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尼泊爾分會的古隆(Ghana Shyam Gurung)表示總理的反應是一種下意識的反射,而目前需要做的是進行宣導,促進人虎之間更安全的互動。他說:「老虎不會改變自己的行為,我們需要改變人類的行為。住在公園周圍的人需要進入公園維持家計,所以我們需要改善他們的生活,這樣他們就不必進入公園,可以儘量減少人員傷亡。」
研究人員發現,人類活動,包括採草、放牧和收集柴火,是民眾在巴迪亞-班克區(Bardia-Banke complex)遇到老虎的主要原因,該地區是尼泊爾最大的老虎保護區之一。他們表示,如果政府能將人虎互動管理得更好,將會帶來野生動物旅遊業的就業機會等經濟益處。

在尼泊爾隔壁,印度是世界上大多數老虎的棲地,該國也實現了2010年訂下的老虎數量翻倍目標,2022年時,該國的野生老虎數量達到了3,167隻。但同年,根據印度國家老虎保育局(National Tiger Conservation Authority)的統計,該國又跨越了另一個可怕的里程碑:老虎襲擊造成的死亡人數多達100多人。
然而,這些死亡事件並沒有像尼泊爾那樣引起印度政治領袖的反對,保護國家動物的支持率依然很高。一項新研究還表明,印度有多達45%的老虎棲地和人類共用。
這項由印度國家科學院(Indian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研究員賈爾(Yadvendradev Jhal)帶領的研究發現,公眾對動物的態度,以及對其經濟效益的理解,對於老虎和人類的和諧共存相當重要。賈爾表示,印度老虎復育的成功,為其他老虎數量不斷增加的國家提供了經驗,他說:「人們普遍認為,人類的密度阻礙了老虎族群或大型食肉動物族群的增加。我們的研究表明,問題不在於人口密度,而是人們的態度。」
不過,尼泊爾的狀況也並非這麼糟,證據似乎表明,社區對如何和老虎共存的理解可能正在提高,因為自2022年的高峰以來,印度和尼泊爾兩國老虎襲擊事件造成的死亡人數皆有所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