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娉婷/報導
在美國洛杉磯市中心生活了十年的美洲獅(山獅)「P-22」,是這座城市最著名的野生動物大使,深受當地居民喜愛,也是拯救南加州山獅國際倡議的代表;但多年來與人類社會和平共處的牠,近期卻出現了多次異常行為,讓保育當局決定捕捉這隻年老的大貓,而最終檢查結果證實,P-22的健康狀況相當惡劣。
上週六(17日),在悲痛之下,醫療團隊決定安樂死P-22,讓牠不再受苦。
不只洛杉磯,說P-22是全美國最有名的山獅或許也不為過,這隻大貓2010年在聖莫尼卡山脈(Santa Monica Mountains)西側出生,2012年時,牠完成了一趟不凡的單向旅程:牠從聖莫尼卡山脈出發,穿過好萊塢山,橫越405號和101號高速公路,抵達位於洛杉磯市中心的格里斐斯公園(Griffith Park),自那之後就沒有再離開,而目前也沒有其他山獅走過相同路徑。
在P-22剛抵達格里斐斯公園時,科學家們曾假設牠會繼續尋找伴侶和更多的漫遊空間,但這隻有個性的大貓卻在當地待了十年,以騾鹿和浣熊等動物為食,偶爾也會被公園附近安靜丘陵社區的智慧門鈴拍到。多年來,P-22一直獨自生活,據科學家所知,牠從來沒有交配過。
山獅有時候會被稱為「幽靈貓」, P-22的習性也是如此,比起人口稠密的地區,生性害羞的牠更喜歡公園的昏暗峽谷和山坡,有時牠也會在黑暗的城市人行道晃晃。然而,一直和城市居民保持距離的P-22,最近卻冒險深入洛杉磯,向南遊蕩到銀湖(Silver Lake),並在居民區停留了更長的時間。
自11月起,P-22開始出現異常行為,包括一個月內三起襲擊寵物犬事件,和幾次險些與在洛斯費利茲(Los Feliz)和銀湖散步的民眾相遇,種種狀況讓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局(National Park Service)和加州魚類和野生動物局(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Fish and Wildlife, CDFW)推測,P-22可能身體不適,這些異常行為則是牠承受著痛苦的跡象。
為此,兩機構在8日宣布將聯手捕捉P-22,為牠做全面的健康檢查;幾天後的11日晚間,又有民眾通報P-22可能出了車禍,讓這隻大貓的狀況更加危急;所幸保育當局在隔(12)日便透過追蹤項圈,在一間民宅的後院找到了P-22,將牠麻醉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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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以來,洛杉磯市民一直心繫著這隻大貓,不過最終檢查的結果卻令人痛心——在上週六(17)的一場記者會上,保育當局描述了P-22罹患的各種慢性病,這些疾病可能是牠最近行為異常的原因,加上車禍造成的傷害,醫療團隊判定安樂死是對P-22最好的選擇,並已在當日上午9點執行。
加州魚類和野生動物局局長博納姆(Chuck Bonham)說:「這真的很痛苦,我懂這種感覺,這幾天非常困難。就我自己來說,我感受到了洛杉磯這座城市的全部重量。」
健康檢查結果顯示,P-22的體重約為90磅(40公斤),比牠平常的體重輕了近四分之一。聖地牙哥動物園(San Diego Zoo)野生動物健康部副主席(Hendrik Nollens)諾倫斯博士說,這隻大貓頭骨骨折、右眼受傷、器官脫垂、橫隔膜撕裂,此外,獸醫還發現P-22患有心臟、腎臟和肝臟疾病,毛髮變得稀疏,並有寄生蟲感染的情況。
保育單位很快就意識到這隻山獅的健康狀況不佳,無法被放回格里斐斯公園。倡議者、科學家和居民曾經希望P-22至少能被轉往自然保護區,過上退休生活,然而,牠的健康檢查結果顯示問題已經相當嚴重,讓保育當局決定執行安樂死。非營利組織「國家野生動物聯盟」(National Wildlife Federation)加州代表普瑞特(Beth Pratt)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也是正確的決定。這隻動物不應該受苦。」
以12歲高齡離世的P-22,已經比大多數野生雄性山獅還要長壽,但失去牠對許多人來說仍是一個痛苦的時刻,博納姆也希望能藉由P-22的影響力再次提醒洛杉磯人,野生動物應該有自由漫遊和與人類共存的權利。在17日的記者會上,他說:「我知道今天早上你覺得你失去了你的國王,但牠永遠不會被遺忘。因為我們的建築環境,我們讓牠陷入了這種困境。」
101號高速公路為聖莫尼卡山脈受威脅的山獅族群形成了一道幾乎無法逾越的屏障,將牠們與北方更廣泛的基因庫隔絕開來,導致了近親繁殖的狀況,這會讓山獅基因異常,並可能造成不孕。最近的科學模型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如果不進行干預,聖莫尼卡山脈和聖安娜山脈(Santa Ana Mountains)的山獅可能會在50年內滅絕。
所幸經過倡議者十多年的努力和募款,今年4月,世界最大的野生動物通道在洛杉磯動工,未來十線道的101號高速公路將會有一座長210英尺(約60公尺)、寬 165英尺(約50公尺)綠色橋樑供野生動物使用。在募款過程中,P-22的存在發揮了重要作用,普瑞特說:「牠被隔絕和受困的故事,真的讓人們意識到為什麼需要這樣的穿越道,這比任何科學論文都更重要,牠為牠的同類改變了世界。」
該野生動物通道預計將在2025年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