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竹南:紫斑蝶公司股份無限 塭內志工年年盼來這群「慣老闆」

轉載自環境資訊中心;環境資訊中心 特約記者廖靜蕙/苗栗報導

苗栗竹南龍鳳漁港附近的「三森步道」,每逢假日吸引民眾前來散步、騎腳踏車。這些步道所貫穿的1311號保安林,隱含蝴蝶密碼:原來此地同時也是紫斑蝶北返途徑。只是,紫斑蝶每年來訪數量不如預期,當地塭內社區志工為此大費周章,務要改善生態環境。對於志工而言,紫斑蝶豐富解說導覽的話題,少了紫斑蝶也使當地魅力大減。他們視紫斑蝶為老闆,紫斑蝶企業儼然成形。

「老闆走了,我們這些雇員就失業了!」苗栗縣竹南鎮塭內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廖美雪如此形容。

塭內社區志工有一項任務,就是想辦法讓斯氏紫斑蝶年年拜訪1311保安林。圖片來源:新竹林管處提供

保安林內的秘密 斯氏紫斑蝶年年到訪

依據農委會林務局新竹林區管理處說明,台灣紫斑蝶一年會有三次大規模季節性遷徙,每年9月下旬,東北季風將牠們由北方帶往南方溫暖的山谷越冬;隔年溫暖的南風,又將牠們往北送;北返途中同時尋覓紫斑蝶幼蟲寄主植物產卵,之後告終。新一代剛羽化的紫斑蝶在5至7月進行第二次遷移。

位於苗栗縣竹南鎮的1311保安林即為北返重鎮,此地紫斑蝶組成以斯氏紫斑蝶為主,攀附在保安林木上生長的「羊角藤」是斯氏紫斑蝶幼蟲的專一食草,林內下層植被是主要的蜜源,使得此地成為斯氏紫斑蝶二次遷移前的重要棲息地。

新竹林管處長夏榮生指出,苗栗竹南濱海第1311號保安林,自2004年被通報發現大量斯氏紫斑蝶蛹殼後,成為第一個被證實的春季繁殖熱點,是孕育斯氏紫斑蝶後代的搖籃地。

族群數量暴跌 志工啟動食草、蜜源植物調查

12月,跟著塭內社區巡守志工走訪1311號保安林,林內偶爾出現剛羽化紫斑蝶,來不及跟著遷移。沿途的羊角藤都掛著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特製的牌子。農委會林務局新竹林區管理處、苗栗縣竹南鎮公所、紫斑蝶保育協會與當地社區,在此營造紫斑蝶棲地已經十多年;只是,這幾年紫斑蝶的數量有減少的趨勢。

志工們在羊角藤身上掛上牌子,避免除草除蔓時「被」消失。攝影:廖靜蕙
羊角藤的葉片是紫斑蝶幼蟲的食草。攝影:廖靜蕙

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副理事長陳瑞祥說,紫斑蝶4月來此,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尋攀附樹幹上的羊角藤,這是紫斑蝶幼蟲食草,並於葉片上產卵。協會便於每年5月在此進行族群調查。

2005年1公里約有706隻(斯氏)紫斑蝶。隔年5月調查,1公里降到85隻;去(2021)年調查4公里共約130隻左右,每公里約32~33隻。

因為紫斑蝶來訪數量減少,新竹處遂與紫斑蝶合作,進行羊角藤植株數量調查。2021年5月,沿線調查4公里往內寬15公尺,共有3600棵羊角藤,分門別類後,胸徑1公分以下、2公分以上特大、胸徑拇指大的就有1200棵。也就是此處並不缺食草,有可能蜜源植物不夠。

這兩年大花咸豐草很多,蜜源植物除了大花咸豐草,還有馬纓丹,皆屬於外來種;原生植物白水木的植物鹼為紫斑蝶所需,仍歸類為蜜源。蜜源植物一年到頭都需要,供應各式各樣的蝴蝶,不過紫斑蝶特別集中於春夏兩季,因為牠們冬天就到茂林度冬了。

根除大黍、種回臭娘子 蜜源植物歸隊守備海岸林

羊角藤是藤類,纏繞在樹上很不起眼,很容易當作一邊的雜草、亂藤隨手扯掉,只是這一扯,可能連葉片上的幼蟲也跟著失依。此外,小花蔓澤蘭對羊角藤可能造成影響,因為都是蔓藤,兩者之間互相競爭,因此會除槭葉牽牛、小花蔓澤蘭這類影響羊角藤的蔓類。

紫斑蝶在羊角藤葉片上產卵。圖片來源:新竹林區管理處

蜜源植物不夠,接下來社區將與紫斑蝶協會合作,在保安林內找出20處稍微有空地之處,往內5公尺根除大黍,種回臭娘子、台灣赤楠、白水木等原生植物,至於大花咸豐草、酢醬草就任其生長、成為植被,目的都是增加蜜源來源。尤其臭娘子是海濱常見植物,是具有防風效果以及蜜源的原生植物

一般對於大黍這類的外來種,是不會採取根除的作法,這項計畫只選定20處根除,其他地區的大黍就維持過去的族群監控、適度移除。

不除草減少干擾 蝶類繁殖季細心呵護

除了紫斑蝶,其他蝴蝶也不少。竹南鎮公所委託農委會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進行蝴蝶種類調查,約有100多種。蜜源植物不僅為了紫斑蝶,也提供給上百種蝴蝶得以繼續飛舞。

社區、紫斑蝶協會與新竹林管處,與鎮公所合作,約定割草從馬路往內除1到1.5公尺範圍,留下大花咸豐草、除掉大黍。去(2021)年開始,保安林3~6月不除草,慢慢讓羊角藤及生活其上的幼蟲找回來。

圖片來源: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提供
圖片來源: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提供
為了紫斑蝶,每年3~6月不除草,保留大花咸豐草、割除大黍。攝影:廖靜蕙

除草與紫斑蝶有什麼關聯?特生中心自2017年起進行為期四年的竹南濱海保安林蝶類調查,研究報告指出,頻繁除草導致步道與林木間下層的食草及蜜源減少,已明顯影響紫斑蝶行為及群聚分布,高度干擾蝶類行為;建議繁殖季應避免大面積除草這類的人為干擾,以保留食草及成蝶蜜源植物。

解說員愛上保安林 「慣老闆有理!」

保安林與紫斑蝶之間相依存。圖片來源:台灣紫斑蝶生態保育協會提供

塭內社區對這塊土地很有感情。廖美雪表示,從2000年開始培養解說員,進行生態調查,也進入保安林巡守、協力管理,對這號保安林十分有感情。「林管處教我們造林、管理林相時,就愛上這號保安林了!」

即使冬日,紫斑蝶遷徙他處,羊角藤依舊帶著紫斑蝶印記努力成長,等待下一季紫斑蝶到訪、一較勝負。這時解說員就談海岸樹種、紅樹林,以及中港溪出海口生態,也談社區如何營造環境,期盼隔年春天紫斑蝶再度到訪。「繼續營造環境,社區才能成長、才能提供綠領工作、解說員才有工作。」廖美雪說。

「解說員必須親身經歷這些變化,感受到保安林與紫斑蝶之間的依存,才能說出生動的故事,而非照本宣科。」廖美雪說,紫斑蝶提供的工作機會,只有在地人透過體驗才能懂。自從2015年擔任理事長,他始終珍惜這份在地情緣,尤其又有紫斑蝶當老闆。

這幾年,社區志工跟著紫斑蝶協會,從除蔓、槭葉牽牛,到調查羊角藤,斯氏紫斑蝶幼蟲食草,逐漸掌握到要點;去年進一步合作穿越線調查,讓社區長期監測、保育紫斑蝶,陳瑞祥認為,「這才是長久之計」。社區夥伴也透過服務這塊土地和生態,和保安林緊緊相繫、榮辱與共。

在紫斑蝶保育協會帶領下,塭內社區志工跟著學習調查監測紫斑蝶。圖為紫斑蝶協會理事長陳瑞祥。攝影:廖靜蕙

這些努力也讓來此休閒的民眾有感。夏榮生表示,社區持續監測紫斑蝶族群數量,維繫好紫斑蝶的棲地,不但代表此地生態好,對於前來的遊客更散發無比魅力,讓保安林更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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