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娉婷/綜合報導
講到企鵝的天敵,多數人會想到海豹、虎鯨等海洋掠食者,但在阿根廷,生活在陸地上的山獅也加入了企鵝獵人的行列。研究指出,當年山獅因人為獵殺從當地消失後,溫帶企鵝才大量遷入築巢;隨著近年保育有成,山獅數量回升,牠們開始獵捕企鵝,甚至因為企鵝繁殖季的高密度出現而改變行為,活動範圍縮小、彼此容忍度提高,展現生態恢復帶來的意外連鎖效應。
大約一個世紀前,歐洲牧羊人開始在阿根廷的巴塔哥尼亞(Patagonia)地區定居,為了保護羊群,人們大量獵殺山獅(puma,又稱美洲獅),讓牠們幾乎從這片土地上消失,其他生物因此得以繁衍茁壯,麥哲倫環企鵝是其中之一。
不過,近幾十年來,該地區的山獅數量回升,牠們的回歸帶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通常獨居的山獅,現在會聚集在麥哲倫環企鵝的棲地附近,獵捕這些黑白相間的動物。一項近日發表於《皇家學會報告生物科學版》(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的論文描述了這樣的壯況。
最開始,這兩種動物並沒有交集,20世紀初,山獅在巴塔哥尼亞地區絕跡後,麥哲倫環企鵝開始從附近的島嶼遷來。由於沒有掠食者在附近遊蕩,牠們似乎認為這塊大陸足夠安全舒適,開始在此繁殖,如今,麥哲倫環企鵝的沿海棲地可能有多達數萬個巢。
2004年,阿根廷建立了蒙特萊昂國家公園(Monte León National Park),保護巴塔哥尼亞沿海大片區域,這幫助了山獅在此地區重新站穩腳跟,並促成了山獅與麥哲倫環企鵝之間發展出了新型掠食者-獵物關係。
科學家已經早就知道山獅會吃麥哲倫環企鵝,相關的軼事報導大約從2007年開始出現,不過研究團隊想要進一步了解,這種新的食物來源如何影響這些掠食者的行為和遷徙。
企鵝在繁殖季會待在岸邊,其餘時間則在海上覓食,這種自然條件非常適合進行研究。該研究的共同作者、阿根廷野化基金會(Fundación Rewilding Argentina)的科學主任多納迪奧(Emiliano Donadio)和他的同事們開始探究,山獅的行為在企鵝出現和不在時的不同之處。
研究人員在蒙特萊昂國家公園內的14隻山獅身上佩戴了GPS項圈,追蹤牠們從2019年9月到2023年12月的活動軌跡,另外也設置了32台野外自動相機,觀察山獅行為,並估算企鵝出現和消失時山獅的數量。
數據顯示,山獅已經適應了牠們的「新獵物」。當企鵝出現並開始築巢時,山獅會縮小牠們的領地範圍;當繁殖季結束,企鵝返回水域後,山獅又會再次擴大地盤。
研究團隊發現,無論企鵝是否存在,每127平方公里的區域內,約有13隻山獅活動。這是山獅至今在單一地點記錄到的最高密度,大約是過往最高記錄的兩倍密度,這代表這些獨居貓科動物之間的互動變得更加頻繁,而且相對和平——研究結果表明,當周圍有大量毫無防備、活動規律且好抓的獵物時,山獅彼此之間的容忍度更高了。
「我們往往認為山獅很有攻擊性、不太能忍受彼此,但當食物充足且集中時,牠們就沒有必要去競爭。」多納迪奧說道。
這項發現展現了大型肉食動物驚人的適應能力,多納迪奧表示:「當我們開始恢復土地的自然狀態時,回歸的物種可能會發現,牠們所處的生態系和100年前不一樣了——而牠們會適應這種變化。」